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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美丽新世界》5星+

第三章

2022-10-18 08:51:20

“你们都知道,”元首用低沉浑厚的声音说,“我想,你们都记得,我们福帝那句美丽的、振奋人心的话:历史就是废话。历史,”他慢慢地重复了一遍,“就是废话。”
他摆了摆手,就像手里拿着一个鸡毛掸子,拂掉了一些灰尘一样。那灰尘就是哈拉帕,就是迦勒底的吾珥,还有一些蜘蛛网,这些蜘蛛网就是底比斯,就是巴比伦,就是诺索斯,就是迈锡尼。唰,唰,奥德赛哪里去了?约伯去了哪里?朱庇特,乔达摩,还有耶稣哪里去了?唰,那些叫做雅典、罗马、耶路撒冷和中国的历史陈迹都消失了。唰,意大利所在的地方也人去楼空。唰,那些大教堂;唰,唰,李尔王和帕斯卡的思想;唰,激情;唰,安魂弥撒;唰,交响曲;唰……

2022-10-18 08:53:30

家无论从物质上还是心理上来说,都是一个肮脏的地方。从心理上说,家就像一个兔子洞,或是粪堆,燥热、喧嚣的生活,喷薄的感情。那种亲密关系多么令人窒息,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是多么危险,多么疯狂,多么无耻!母亲发疯一样地把她的孩子们(呵,她的孩子们)搂在自己的身边……就像母猫搂着她的小猫咪们一样,不过这只猫会叫,这只猫会一直不停地叫,“我的宝贝”,“我的宝贝”,“我的宝贝,啊,我的宝贝,小手,在我的怀里抓挠,小宝贝饿了,这是难以言喻的痛和快乐!直到最后我的宝贝睡着了,我的宝贝睡着了,还用嘴角的奶水吹泡泡。我的宝贝睡着了……”

第四章

2022-10-18 09:21:22

“真的?”亥姆霍兹应了一声,摆出一副完全没有兴趣的样子。他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,“这一两周,我拒绝了所有的委员会会议和所有的姑娘们。你都想象不出,她们为了这事在学院里闹成什么样子,可是我想还是值得……”他犹豫了一会儿说,“哎,她们很奇怪,她们很奇怪。”
身体上的缺陷可能会导致心理上的负担,这一过程看起来是可逆的。心理上的负担出于自身的目的,同样可以导致蓄意的自我孤立,以致造成自以为的失明与耳聋,造成禁欲主义引起的性无能。

第六章

2022-10-18 19:46:33

“每个人都说我很有灵气。”列宁娜若有所思地说,一边拍着自己的腿。
“是很有灵气。”但是,伯纳德痛苦的眼神似乎在诉说着另一种观点。“像个肉体。”他在想。她有些不安地抬起头,“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太丰满了?”
他摇了摇头,就像一个肉体。
“你觉得我很好?”
他点了点头。
“哪个方面都很好?”
“完美无瑕。”他大声说,可是内心里却在说,“她自己是那样想的,她不介意当一个肉体。”

2022-10-19 09:16:42

“那些在保留地里出生的人,你听我说,我亲爱的年轻女士,”他不合礼仪地嘘声说,朝列宁娜下流地抛着媚眼,“你听我说,在保留地里,孩子们还是生下来的。是的,还是生下来的。尽管这看起来那么让人厌恶……”他希望提到这个让人羞愧的话题,列宁娜会脸红,可是她只是故作聪明地说,“真的吗?”区长很失望,又开始说,“那些,我再次说,在保留地里出生的人,注定是要在保留地里死去的。”

第七章

2022-10-19 09:23:54

两个年轻的女人在用自己的乳房哺育孩子,列宁娜羞红了脸,赶紧扭过头去。她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下流的事情。更糟糕的是,伯纳德不仅不知道巧妙地避开,竟然还对这猥亵的胎生场景公然谈论了起来。现在唆麻的药效已经用尽,他对自己早上在旅馆里的脆弱的表现感到羞愧,于是开始一反常态地表现出自己的强壮和不羁来。“多么迷人的亲密关系,”他故意叫人吃惊地说,“这会产生多么强烈的感情啊!我常常想,一个人没有母亲可能会缺少什么,或许你没当过母亲也会缺少什么,列宁娜。想象一下你坐在那儿,怀里抱着自己的孩子……

第十一章

2022-10-20 09:03:58

“你们给她那么大的剂量,岂不是要缩短她的寿命吗?”
“从某种意义上说,是这样的。”医生坦诚地回答,“可是换一种角度来看,我们实际上是在增加她的寿命。”年轻人不能理解地看着他。“在时间上,唆麻会使你减少几年的寿命。”医生继续说,“但是你想想它给当下带来的不可计算的内涵,每一次唆麻假日就像我们的祖先所说的永恒一样。”
约翰开始理解了。“永恒在我们的眼角唇边。”他喃喃自

第十六章

2022-10-20 23:54:04

“因为我们的世界和奥赛罗的世界不一样。没有钢铁就造不了车,没有不稳定的社会就制造不了悲剧。现在的社会很稳定。人们很快乐;他们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,他们得不到的他们也不会去想;他们很富有,很安全;他们不会生病,也不惧怕死亡;他们幸运地对激情和年迈一无所知;他们没有父亲和母亲的牵绊;他们没有妻子、孩子或情人叫他们在意;他们的条件设置让他们的行为举止完全符合规矩。要是出了任何问题,还有唆麻,就是那些你以自由的名义扔出窗外的东西,野蛮人先生。自由!”

2022-10-20 23:55:27

“这很荒谬。一个作为a出瓶、作为a条件设置的人,要是让他去做e半傻子们的工作,他会发疯的。他会发疯,或者会开始砸碎东西。a们可以完全社会化——但是,只有在你让他们做a的工作的时候。只有e才会被期望做出e的牺牲,因为对他们来说那不是牺牲,他们是最没有反抗能力的人。他们的设置就让他们沿着轨道走。他们情不自禁,他们是命中注定。即使出了瓶,他们也仍然还是在瓶里。一个无形的瓶子,将他们像婴儿和胚胎一样固定起来。我们每一个人,当然。”元首一边沉思着,一边继续说,“一生也像是在一个瓶子里,可是要是我们碰巧是一个a,我们的瓶子,相对来说,会大一些。要是我们被限制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,我们会非常难过。从理论上说,你不能把你的高等种姓的代香槟倒进低种姓的瓶子里。不过这也经过了实践的证明。塞浦路斯的实验结果非常让人信服。”

2022-10-20 23:56:17

“最佳人口比例。”穆斯塔法·蒙德说,“是以冰山为模型的。也就是九分之一在水面之上,九分之八在水面之下。”
“水下面的会开心吗?”
“比上面的还要开心,比你在这儿的朋友还要开心,比如。”他指了指他们。“尽管干着那么可怕的工作?”
“可怕?他们可不这样认为。正相反,他们喜欢他们的工作。因为轻松,因为非常简单,不用动用脑子或者肌肉。7个半小时的轻松工作,接着有定量分配的唆麻、游戏、

2022-10-20 23:57:26

不受限制的性交和感官电影。他们还能要求什么?是的,”他继续说,“他们也许会要求减少工作时间。我们当然可以减少他们的工作时间。从技术角度讲,把低种姓工人的工作时间缩短为3~4小时,这真的很简单,但是这样做他们就能更幸福一点吗?不,他们不会的。一个半多世纪以前这个实验就做过了。整个冰岛的工作时间都被调整成了4小时。结果呢?只有动荡和大批量的唆麻消耗,没有别的。多出来的3个半小时的休闲时间并没有成为幸福的来源,人们用来度假都还不够。发明局想出了各种减少劳动的方法,几千种办法。”穆斯塔法·蒙德做了个表示很多的手势。“可是为什么不付诸实施呢?就是为了劳动者的利益着想,给他们太多的休闲时间纯粹是残忍的折磨。这跟农业是一样的。我们可以合成每一种食物,要是我们想的话,但是我们不能。我们更喜欢把三分之一的人口留在庄稼地里。这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着想,因为从地里获得食物比从工厂里获得食物要花更多的时间。另外,我们要考虑怎样获得稳定。我们不是不想改变,每一次改变都是对稳定的威胁。这是我们对于采用新发明的问题非常谨慎的另一个原因。纯粹科学上的每一个新的发现都具有潜在的颠覆性,甚至是科学本身有时也要被当作是可能的敌人。是的,甚至是科学。

第十七章

2022-10-21 08:56:24

“我亲爱的朋友。”穆斯塔法·蒙德说,“文明是绝对不需要高贵行为和英雄主义的。这些事情是政治无能的症状。在一个像我们这样的有合理组织的社会里,没有人有机会做出高贵的或英雄主义的行为。那种机会不等到来,状况就会趋于混乱。只有在有战争要打、有信仰要效忠、有诱惑要抵挡、有爱人要保护的地方,高贵行为和英雄主义才会有一些意义,但是现在没有任何战争,最大的问题就是防止你爱一个人爱得太深。这里也没有不同信仰的效忠,你接受的条件设置让你中规中矩,做的就是应该做的,应该做的总体上又是非常愉快的。那么多的自然冲动被允许自由发泄,更无所谓需要抵挡的诱惑。要是由于某种不幸的意外,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了,还有唆麻给你一个假日让你远离现实。唆麻总是会让你平息怒火、化敌为友,耐心地承受痛苦。在过去,你只有经过长期的努力和艰苦的道德训练才能做到这些。现在你只要吞下两三片半克的唆麻,就可以了。任何人都可以做到道德高尚,只要你随身带着1瓶唆麻。没有眼泪的基督教——这就是唆麻。”

2022-10-21 08:57:39

一个印第安老人给我们讲过一个这样的故事。有一个马塔斯基姑娘,想娶她的男人不得不在她的花园里锄一天的地。这看起来很简单,但是花园里有一些有魔力的苍蝇和蚊子,大部分的年轻人根本受不了它们叮咬,但是那一个可以忍受的人,他娶到了那个女孩。”
“有意思!可是在文明的国家里,”元首说,“你不用锄地,也不会有苍蝇或蚊子叮你,你就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女孩。因为几个世纪以前我们就把苍绳、蚊子彻底消灭掉了。”
野蛮人皱着眉头点了点头。“你们把它们消灭了。是啊,消灭掉一切不愉快的事物,而不是学会忍受它们。‘默默忍受命运暴虐的毒箭,或是挺身反抗命运的无涯的苦难,通过斗争把它们扫清,这两种行为,哪一种更高贵……’但是你们什么都没有做。没有忍受,也没有反抗。你们只是把毒箭和苦难都消灭了。这太简单了。

2022-10-21 08:58:02

“你需要的是,”野蛮人继续说,“是某种需要用眼泪来交换的东西。这里的东西都太容易就得到了。”

2022-10-21 09:00:15

“可是我喜欢不方便。”
“我们不,”元首说,“我们更喜欢舒舒服服地做事。”
“可是我不想要舒适。我想要上帝,我想要诗歌,我想要真实的危险,我想要自由,我想要善良,我想要罪恶。”
“事实上。”穆斯塔法·蒙德说,“你是在要求不开心的权利。”
“那么很对。”野蛮人桀骜不驯地说,“我就是要求不开心的权利。”
“更不用说衰老、丑陋和虚弱的权利;得梅毒和癌症的权利;忍饥挨饿的权利;肮脏污秽的权利;总是不断地担忧未知的明天的权利;得伤寒的权利;被各种难言的痛苦所折磨的权利。”接着,他们都许久不再说话。
“我要这一切。”最后野蛮人说。
穆斯塔法·蒙德耸了耸肩说:“你请便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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